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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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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地獄,

籠細月也是第一次來,作為一個錯死在系列故障後的魂魄。

沒錯,她是因為地獄掌握生死的系統出了差錯,才坐到了這裏。

但是,籠細月本來不必死的,接待她的地獄工作人員親切和藹,告知因為是系列出了故障,所以她完全還可以再回原來的世界,繼續過著朝九晚五,吃吃喝喝,偶爾相親的現代宅女生活。

所以,籠細月坐在地獄客廳的大花梨木椅上,和閻王老爺子喝茶拉家常,在閑扯中,還八卦的知道閻王爺早退二線,地獄換了新的電腦系統,但是因為銷售部吃了回扣,導致系統有點水,經常出問題,而這些導致魂穿錯胎啥的問題,現在不歸閻王老爺子管也不是他的責任,所以,在那個世界領了便當的籠細月只能沒奈何的呆在這個傳說中百聞不如一見的地獄,等待系統修覆,然後魂魄再一次回到本尊。

“放心吧,地獄不收不該死的魂魄,你會回去的。”退休的閻老爺,沒有了工作時的嚴肅正經,既然有了昔日地獄最高管理者的承諾,籠細月的心情更加放松下來,大感欣慰之餘,就當自己蹭了一頓免費的茶館子。

“你們這兒業務開展得不錯啊。”籠細月一口一個絕情果,捧著手中孟婆泡上的忘情水,左右顧盼,打量著千年來一回的人間地獄。

人間地獄啊,這是多大招牌,得攤上多大的事兒才能在這個鬼地方坐坐。

閻王老爺子摸著花白的胡子,輕嘆:“我們現在也是黃連做鐘,外頭響亮裏頭苦,如今,醫療條件好了,死的人一年不如一年多了,業務部壓力大兮大,這幾年,我們在廣告的投入上增加了很多,效果甚微。”

地獄的廣告打得再好,也沒有人願意過來死一死吧?閻王老爺子。

籠細月聰明的不出聲,繼續吃著茶幾桌面上各類面果子。

“小月同志,雖然這次是因為系統的關系讓你錯死,不過因為到月底了,只要多增報一人,財務部的壓力也會稍微緩解,你也算陰差陽錯救個急,這個月生意不好,地獄財務部煩著哩,這系統差是差了點,但據說能通靈,你大概就是因此錯死的。”

閻王老爺子話越說越多,籠細月越聽越不是滋味。

敢情自己這趟錯死,是用來填數給財務做賬的?

籠細月吃得越發毫不客氣,閻王老爺子則像個買茶點的,隨便她吃吃拿拿,甚至還執茶壺給她添加。

概因是愧疚吧。

籠細月吃得更不客氣,吃著吃著,她想到了一件自己之所以在這裏吃白食的原因,

“可是,你們不能因為壓力大就亂點譜死人啊,我明明陽壽未到呢。”她不好對一個退休的老人發脾氣,但她畢竟還是有脾氣的,於是最終還是忍不住的說。

一來一去的,這應該也會折損壽吧?

她命不該絕,在人間還有一大截的時間沒用完,絕對夠用到退休之後領養老金的。

“莫急莫急,你不會白死的,很快就能回去了。”老爺子揪著白胡子保證。

籠細月沒奈何,只能加快吃茶點的速度,她前面剛剛加班了一個晚上,連頓宵夜都沒混到,前心餓後心的一腳踏了個空,就這麽死了,就這麽來到了地獄,一坐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個白胡子老頭就是傳說中的閻王老爺子。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一見消百聞。

地獄的掌管者,外表竟然長得如同肯德基爺爺,不過肯德基可不賣這種,嗯,這果子真好吃,這茶水也好喝,簡直是絕配搭。

肯德基版的閻王老爺子也是一口一個,仍舊不時的遞著果子,臉上的笑容一度讓人懷疑他的真正身份。

“系統到底什麽時候搞好啊?”

籠細月雖然閑聊著,多多少少還是擔心自己的身家活路,畢竟地獄雖好,不是久留之地。

“那個,二十八號籠細月!你過來吧,系統勉強能用吧了,總之我們先湊合……”一個長得極英俊的男人擦著額頭上的汗,滿頭大汗的過來。

在他看到捧著茶杯悠哉的籠細月之後,嘴巴張得能塞下茶杯,

“你……喝了什麽?”

“孟婆的祖傳茶,一杯忘情,兩杯忘世,三杯……不管了,我看孟婆的廣告條幅上這樣寫著的。”

“你……吃了什麽?”

“和忘情水搭配的絕情果啊,個大生脆,汁多甘甜。”籠細月像背詞,還示範般的對著進來的男人大咬了一口。

英俊的男人絕望的大叫,

“誰叫你吃的!?”

籠細月沒理他,倒是問身邊的閻王老爺子指著男人:“他誰啊?”

“哦哦,他啊,新進來的管家阿正,簽了三年合同,上個月剛轉正。”閻王老爺子還是樂呵呵的,咬著自己手裏的絕情果。

“阿正掌管著地獄外勤部,權力大著呢。”

“老板!!我是掌管生死簿的!你是不是又把我的職責吃忘了?啊,你還吃!?我早就說了你年齡大了不要老吃孟婆婆的點心,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有免疫了好嗎?要是哪天真把地獄的事忘光了怎麽辦?!”

“管事的怎麽還這樣小氣,你這茶水果子現擺在茶幾上,我幹嘛不能吃?”籠細月哼聲。

阿正氣得俊臉發白:“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誰?”

“我當然記得,我是籠細月,現在是……呃,現在是……”籠細月驚呆了,她發現自己除了名字,腦袋裏空空如也!

連昨夜為什麽加班,不,甚至她在加什麽班,統統不記得了!

這太誇張了,她甚至已經快想不起來自己為何要坐在這裏……

“看吧?孟婆婆的忘情水和絕情果只對地獄員工有免疫力!你這個不同世界的魂魄吃了,只會產生奈河橋邊那些投胎鬼們一樣的效果,忘掉一切,重新投胎做人!”

“重新投胎?那我前面二十九年的日子白過了?!”

“當然了!所以才叫你別吃啊!”

“你沒說!而且這麽危險的東西為什麽拿來招待客人?!”

“誰說是拿來招待客人的?都說了這是我們員工吃的,屬於內部福利!”

“那我現在怎麽辦?就因為吃了幾杯茶和果子,就要變成一個小嬰兒重新做人?開什麽玩笑?我大學畢業才輕松幾年又要回爐重造?你們不能這麽不負責任!”

“我們倒是想負這個責任啊!被你這個吃貨給毀了,你現在腦袋空空記記全部洗白了,回去除了從嬰兒做起還能幹啥?!”

“不行,我必須當成年人!而且你不能重新讓我讀一次小學中學大學!”

開什麽玩笑,數學語文歷史英語科學政治,哪一門是好混的?

“你以為我願意?所有的名額都是預訂好的,又不是你想死就死想生就生的!你投胎重新做人,我這邊就空出兩個填不了的數字!”

籠細月聽明白了,雖然說她恨不得自己沒聽明白,

“就沒有差不多的身體讓我用?”

“上哪兒找這麽巧的事?!你在增加我的工作量!”阿正開始拍茶幾,邊上的的閻王老爺子也拍茶幾:“好了好了,阿正莫急,我記得今天早上,小白跟我說過,前朝有個命不該絕的小女子掉湖裏嗆死了,因為不是該死之人,所以小白和小黑正煩這個人如何處置,不如就讓給小月同志?”

“小白小黑?”籠細月聽話從來都不是聽重點。

“白無常,黑無常。”

“……”

“那現代的籠細月怎麽辦?”阿正還皺眉,“這個死人數找誰去補缺?”

“積壓庫裏找一找,總有意外死的人,庫存品就是這個時候用的,你拿上去填一填就過去了,我下午去找財務部的人喝喝茶,意思意思。畢竟前朝的生死簿賬,最近財務部抓得很緊,小月同志也算幫你一個忙了。”

事已至此,阿正也沒奈何,籠細月還在那老大不情願,

“我不要重生,不要重新做人!”

“不用重生,魂穿。”

“魂穿?”聽阿正這麽一說,籠細月楞楞的。

“對,今天早上確實有個和你同名同姓的的女子掛了,我剛才查過了,時間和你爆炸時剛好吻合,這種好事天生就是你的,你就直接在那個籠細月的身上用光你自己本來還很長的時間吧。”阿正翻著生死簿上,有關前朝籠細月的經歷種種,俊臉上有著解決問題的得意,以及稍縱即逝的光。

沒有察覺至此的籠細月還有些抗拒,

“萬一我的屬性和那個籠細月不匹配呢?何況那是別人的身體,我要是用不慣這二手貨……”

“用不慣也得用,反正習慣就好。”阿正啪的一聲把生死簿合上,上挑的弓字眉微微一抖:“要不然你就一直坐在這裏,看有沒有和你同名同姓同時辰死掉的女子和你匹配,不過我先聲明,你留在這裏的時間我一樣會算進去的,地獄的時間和人界不一樣,按一天一日的匯率……”阿正精細的眉毛一挑,開始按手中的計算器。

“成成成,我去,我去!”

雖然有很大的概率此去會是個坑,但是,如果回去當嬰兒,那勢必會是更大的一個坑,而這死阿正,擺明了就是個小氣管家,吃了幾杯茶和幾個果子,就想把一筆把她身家性命勾銷,她再不抓住這個機會,只怕再呆幾天,按地獄的時間匯率來算,她的陽壽時間全部要消耗在這裏了。

這賠本生意她不做。

“我要去的地方是哪兒?”

阿正咳了一聲,“不在你現在呆的那個時間和世界,是架空的世界,你也可以當成平行世界。”

“架空世界的魂穿?”籠細月一楞。

“現在流行這個,用你原來的世界觀來說,應該是古代大陸風。”阿正一副推銷員的神情。

“啥?你要我去當古人?沒有手機沒有信號的世界,我會死的!”籠細月嚎。

“你已經死了。”

“那是你系統的問題!”

“所以我再給你打個折扣,那個籠細月今年才十七,你今年二十九,等於白得十二年,我再給你添加個二十年壽命,裏外裏,你多賺了四十年,這種買一送一的體驗可不多。”言罷,阿正再度露出職業化的笑容。

籠細月白過一眼:“……我真的只有這個地方可回去了?”

“你若願意,當然也可以重新投胎,至於哪個世界哪個時間,這我可完全不保證,系統隨機分派,誰叫你吃了孟婆的東西,全部都清空了。”

“我……”發現自己腦袋裏果真一片空白,籠細月再嘆,

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借來的身體好不好用。

萬一有狐臭怎麽辦?

“我要魂穿的那個時間,現在是什麽年代?”

“前朝,皇城聞府。”阿正推著眼鏡,想想,終究不忍心,又補了一句,

“那個籠細月才十七,長得也是傾國傾城的貌美,用起來你不虧。”

“真是好買賣,十七應該是高中生了吧?”籠細月感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肌膚,十七歲的膠原蛋白夢想,不是賺錢買面膜,竟然是因此得以重現了。

“什麽高中,那個世界女子不能上學。”

“奴隸時代?”

“應該是封建時代。籠細月已婚了,她丈夫還有另外兩個妾妃,聽說他自己還有個相好……”

“等會兒!你說啥?”

籠細月渾身一驚,想要反身揪住阿正大聲拒絕,卻發現自己整個身體開始變淡。

“你個死管家——!!”

欺詐啊!

“謝謝,我本來就是死的,祝你這趟異世界的前朝府宅生活,體驗愉快。”

籠細月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爆了個粗口,但是感覺被打了馬塞克,最後只是嘩劈了一聲,然後就消失了。

第 2 章

聞府,

看起來就是個大戶人家,實際上,這裏也確實是個大戶人家。

更準確的說,是和皇帝有親戚關系的一戶皇室人家,所謂的官宦人家,所以這裏花團錦簇,處處繁華,人比花艷,翡翠瑪瑙當盆栽,拿個杯子出去典當能過一月,這般那般,類似於形容富澤的詞,都能套用在這戶人家上。

總結一下,背景設定很有錢,這點看上去,似乎還是挺為她這個當事穿越者著想的。

原主如阿正所言,確實叫籠細月,死時十七,嗯,賺到了十年,套現青春無敵美少女一枚。

至於這個前朝,約莫看起來是一個架空世界。

也正如阿正所言,這個籠細月已婚,或者用這年世界更準確的說法,是成親了。

原本這種背景的設定,一看就應該是準備折騰男女主角來來回回的了,反正大戶人家,有錢有閑,但是,真落到自己身上,籠細月卻發現,自己一個錢子兒都沒能掌握在手心,因為他們都說,夫人是不需要用到錢的。

知道我前面為什麽用看似了吧?

……死阿正,給我出來!

不管是哪個次元哪個世界,經費才是最重要的啊,阿正這狡猾的管家,只光說讓她這個籠細月可以使用自己原先那個籠細月的陽壽,卻沒說她籠細月來這世界,完全沒有財務自由。

這怎麽成,世上無難事,只怕沒銀兩,更何況在原來的世界,她可是有著絕對財務自由的職業女性。

如今竟然穿成了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已婚婦女,手裏頭還沒錢!(劃重點!)

此籠細月非彼籠細月的“籠細月”,朝著四周的玉欄朱櫊,再再嘆一聲。

房子值錢有什麽用,戶主不是她,自己也不能挖塊地磚下來去典當換現錢,來的第一天她就發現,這滿地是黃金打造的聞府,有三甲五丁天天巡邏,別說少塊磚,少塊門鏠瓦片都能知道。

而且不知為何,明明身為聞府第三大有身份有地位的世子妃,從這兩天世子夫婦屋前的門可羅雀,很顯然是處處不如人,而她自己更是誇張得連主院都不曾跨出去過,簡直是三門不出,四門不邁的深宅婦女。

而這也等於是變相的讓她不能外出,更實現不了遠走高飛的目地。

沒錯,魂穿的一個時辰後,職業女性籠細月就做出了她必須遠離這個封建官府人家的大決定。

阿正沒有交待籠細月的來歷,想來,這種類似於中國古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身份,應該也沒有什麽典故可創造,仿佛只是為了預留她這個籠細月的魂魄進入,坐等混吃打卡補陽壽至死的。

聽聞三天前,這個籠細月世子妃在湖邊滑了一跤,生生落進了湖裏,把個身邊的丫頭嚇得夠嗆,聽聞大夫說也是兇多吉少,沒想到竟然只在額角留了個疤,人一點事都沒有。

當然,只有籠細月知道,十七歲的籠細月是真的嗆死了,她是借殼上位。

在地獄,生死簿上不該有籠細月年僅十七就過世的記錄,而是好吃好喝的活到七十有九,這還是後來再度露了個臉的阿正,特意進來的補充說明,因為他保證加了補償,於是籠細月知道,自己在這,起碼還有好吃好喝的八十多年,折合活到九十九歲,簡直成精了,所以她原本也是打算在這個公家混吃等死,但是,才死而覆活的混了兩天,籠細月就發現混不下去了,這個身份所帶來的副加值,讓她生生消耗不起,她突然多出了老公,這原本就是件比較難以接受的事了,更何況,她的老公竟然還有另外兩個女人,當然,按這個世界的說法,叫妾妃,可是不管叫妾妃還是大妾甚至老妾,他同時可以睡三個女人卻是事實。

身為一個有輕微女權思想,不在乎同時相識交往多個異性的現代女性,對於要和多個女人一同拈酸吃酷爭一個老公的用法,不可避免的感覺到了共享的壓力,這原本是身為一個現代女子無法理解的婚姻制度,卻實實在在的套牢到自己頭上,身上,不耐受的程度簡直爆表。

所以籠細月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撤。

她原本以為自己嫁妝很多,現金也不少,想要卷鋪蓋走人,卻發現嫁妝太重,拿出去,一路上太招搖,且不能換等值產品,而能拿出去用的現錢,則一個沒有。

一文錢難死英雄漢。

“籠細月,你可知今日為何落到這般地步?”

一個男人的聲音,不輕不重,不偏不倚,落在自己頭頂。

知道,當然知道,我就不是多喝了幾杯茶,吃了幾個果子才穿到你昔日老婆的身上麽。

在心裏這麽腹誹回話的籠細月,沒有真的回話,她的頭不能擡,因為一擡頭,不屑的表情和自己此刻所遭受的狀況就完全對不上號了,特別是眼底那抹強烈的不滿,一個沖動就要跳起來扁人了,介於眼前的情勢,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擡頭。

自然的,她也不能回話,先不說問話人的身份不容她辯解,而是一旦回話,那麽就要轟得這院子裏所有的人都要大驚失色,近而猜疑她的身份。

此刻,戒急用忍。

但老實說,她真對這原宿主所遭受的一切的一切,開始忍不下去了。

從大前天穿越至這個原主身上起,她醒來就挨了一頭訓,兩三個穿得花裏胡哨的女子過來就是一頓劈裏叭啦,說她無事去湖邊瞎轉悠,害得世子背上了寵妾滅妻的名頭,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叭啦叭啦一大堆,她因為初來乍到,怕說多錯多,硬生生的聽了一天的訓,爾後,連身邊的丫頭們都不曾給她好臉,接著又有莫名其妙的聲音隔著院墻叫罵她,罵她不知羞恥,硬賴在世子爺的身邊,讓籠細月幾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個小三,過來搶走這兩個妾妃的男人。

最後的最後,就是今天,她就被莫名的拖到主院裏,然後挨跪。

跪,是真的跪。

大學軍訓也沒玩過這招,若不是如今的籠細月身體素質好心理過硬,按原先的籠細月,早昏過去一了百了。

“你與外男私信交往長達一年之久,此事可真?”

筆友麽?沒毛病啊,通個信而已嘛。

籠細月在心頭不以為然。

“還有,你竟然給林姨娘下藥,致她小產?”

咦?等等,出人命的事是什麽個情況?

“爺可要替奴作主啊!”

裏屋裏,一個女人的聲音像鳥叫,又尖又高。

“林妹妹肯定是知道了世子妃在外頭的相好,所以才下此毒手!”這邊,另一個女子聲音倒是輕柔的,只是語氣飽含了掩飾不住的興災樂禍。

這是典型的宮鬥劇,老娘我不擅長此事啊!

籠細月倒翻眼,其實內心是聽得不關已事,什麽滑胎什麽妒婦,這些宮鬥小本中常用的詞,她聽著像數學基數,一點興趣倒沒有,不過,在剛剛這句話中,倒是聽出了對自己不利的重點,

私通?下藥?

等等,

原主竟然攤上這麽大的事兒?敢情是原主拍拍屁股走了留我來頂缸?

私通,擱自己那個世界,了不起就一頓撕逼,但是放這個平行空間如同中國古代的世界,那是想叫她再死一死嗎?還什麽小產這種倒竈事,這趟魂魄穿越,那個剛轉正的阿正,實在搞得太沒職業涵養了,這簡直就是不讓她好好享受活著的時間了。

想至此,籠細月心裏頭不好受,於是頭越低。

“如今奶奶和父母親那邊尚不知情,但是府裏流言皆為你起,本王也不想致你於死地……”頂上男人的聲音倒是極好聽的,像極了動漫裏那些主攻。

嘖嘖,還本王,根本就是個帝王攻,這聲音啊,不去當聲優多廢料……

“爺怎麽可以這樣寬大?!這個小賤人……”

賤人,賤人,賤人。

這是三天來,籠細月聽到的最多的,對自己的稱呼。

她有種聽醉的錯覺,同時也深深的,再度懷疑起自己的世子妃身份,按照這個世界的守則,眼前這個叫自己賤人的女子,不過是個妾,妾是個什麽東西,通貨的奴婢,一個通貨的奴婢,竟然上趕子的叫著自己正妻為賤人,要麽,就是這個妾妃大有來頭,要麽,就是這個正妻,實在沒有用,生生叫一個奴婢的妾室給壓了下去。

如果按先來後到,妾妃就是小三,明知道人家有大老婆,還樂意過來共享別人用過的男人,這才是真正的賤人,當然了,要說賤,首賤的就是左擁右抱的世子爺,不過奇怪的是,從來沒有人說男人這樣做是不對的,不曉得是哪裏出了問題。

當然,這只是現在籠細月的想法,從前那個籠細月,也想當然的認為,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奴婢們跟自己叫板,自己忍忍就好,妾妃們上來挑刺挖苦,身為正妻的自己也要有隱忍的度量。

這不僅僅是在聞府,即使以前做姑娘時在籠府,原主籠細月就是這樣一路過來的,親身父母的不喜,庶出子女的排擠,讓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討生活,日覆一日,養成了包子性格,沒想到這樣任揉搓的模樣,反而讓有一次過來喝茶的皇老太太看中了,心下這麽個小綿羊,正適應自己那侄兒聞關,這個如同金龍皇太子一般的聞關,因為從小就表示了天下沒興趣,甚至為此寫下血書盟約,表示這江山愛給誰誰誰,反正他絲毫沒有篡位的意圖,於是乎讓皇帝老兒放下了心頭的大石,對他更是百般疼愛,吃穿度用一應和東宮太子一個供應商不說,騎馬射箭讀書,般般交付皇宮老師,於是也養出了一個不是太子,脾氣和太子一樣大的世子爺,十六一過,閑得沒事天天找官老太太們打牌玩的皇老太後,心頭癢癢的想替自己的聞關大皇侄子保媒拉弦了。

相貌自然是要頂好的,籠府的嫡女,相貌是一等一的好,性格也是一等一的溫柔,放眼過去,能配得上聞府的大官人家,年齡,性格,外貌,籠細月很快就入了幾個老媒人的眼。

於是乎,皇老太太先借喝茶的名義去了幾趟籠府,明裏暗裏把個籠細月看了個遍,老太太是很滿意這個看上去就很好生養的姑娘,於是某一日,便和籠府的老夫人一說,籠府的老夫人生來不喜這個女兒,巴不得讓她嫁個好人家,從此從自己的眼前消失,於是兩個老太太一拍即合,互相回去慫恿自己的老頭子去了,於是這邊籠府的籠大老爺捧著請求賜婚的案文上去,早就把狼毫舔飽坐等批準字的皇帝老兒,一把搶過籠老爺的案文,唰唰唰,三個字準字狠狠寫上,完了還呼喚執事來個大玉章子蓋上,這個賜婚,莫說是想要抗旨,連個不大樂意的眼神,聞關這個大皇侄子也要給朕收回肚子裏去。

一想到這兒,皇帝老兒,皇老太太,甚至籠府的幾個有頭有臉的老貨們,整個心情都好起來,

證據就是聞關大婚那天,幾個老頭老太太開心的在皇宮裏跳廣場舞,慶賀搞定擺平了全皇城最麻煩的一個單身漢。

也至此,開始了籠細月隱忍的聞府大院生活,性格越發沈悶,聞關對她則是越發的淡忘。

甚至於一年後,籠細月在湖邊散步時,突然落水一事,他也是最晚得知的。

第 3 章

“賤人,賤人,賤人!”

籠細月睜開眼睛時,耳邊聽到的,就是這三聲,隔著碧紗窗,清清楚楚的傳進裏屋。

這是什麽品種的鳥兒,張口就來粗?

籠細月搖搖晃晃的起身,往聲音傳來的門口而去,在經過象牙木精雕的大個穿衣鏡前,她朝自己打了個招呼,算是給這趟時效長達八十二年的身體提個醒,

你好,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今天起重啟了,我名字和原先的一樣,方便好記。

相比在地獄時的輕飄飄感,現在的籠細月更滿意這具身體腳踏地面的實在感,嗯,年輕就是好,膠原蛋白的臉,嗯,我再揉我再掐,賺到了!

這時外面的鳥叫聲又開始了——

“別以為掉一掉湖就可以讓世子爺過來,告訴你家主子,她再裝可憐也沒用,世子爺今天早上還跟我說呢,最恨這樁婚事了!就算是賜婚又能怎樣?世子爺還不是照樣不進這裏,天天睡書房,你真當我們府裏的人都不知道?”

“不會的,我家籠夫人心地最良善,皇上也是看中這點才賜婚……”

“不就是因為賜婚嗎?你一個小丫頭竟然敢跟我頂嘴!”

“我家夫人是一品籠府的嫡親女!”

“閉嘴!”

很顯然這一句重重戳傷了那個聲音像鳥一樣的女人。

緊跟著就是十幾個巴掌聲。

怎麽著,還有家暴?

籠細月皺眉,不再遲疑,一把推開門。

眼前的一幕,讓她不由得一楞,隨後眉頭就更緊了。

這魂穿穿得有些戲劇,看著眼前這些穿著中國古代衣裳的女子們,她有種走錯片場的恍惚。

可惜沒有攝影機提醒,也讓她沮喪的接受了現實。

一個穿著印花衣裳的女子半跪著,臉上的神情委曲至極,捧著半邊高的臉,打人的女子手還沒有縮回去,臉上的表情猙獰扭曲,身邊兩個興災樂禍的丫環跟著,見到籠細月出來,所有人的皆一楞,兩個丫頭的臉色變得覆雜,

“喲,世子妃終於肯出來見見我們這些下人了?我就說沒有什麽事吧。”對方冷笑,聲音還是脆麗清新,如同一只鳥。

籠細月看看她,時值入秋,天氣有涼意,她穿得仿佛站在盛夏中,一抹酥胸似有似無的隱在半紗衣內。

“有沒有事,輪不到你來說話,既然上別人家的門,就得報個名字,你誰?”籠細月也不管這個世界說話是什麽措詞,反正占著身體最大,了不起就說自己失憶,還有比這個梗更好用的嗎?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籠細月還不止算是失憶吧,她是整個芯都換了。

林艷果一雙杏眼睜得不能再大,仿佛聽到了鬼話,

“你,你不認識我?”

“什麽你你你的,知道我是世子妃,你再老,應該也不是我婆婆,另外呢,就算是妯娌也沒有穿這麽不要臉,何況還這麽的沒禮貌。”籠細月越發不爽,說話像打槍。

“籠夫人,這是林姨娘啊。”半跪在地上的竹子連忙出聲,不明白睡了一覺的主人為何突然變了性格,說話仿佛披了外掛,隨時可以劈對方兩刀。

腦海裏,突然跳出一堆有關這個林姨娘的影像——

林艷果的無事生非謾罵,林艷果對雞毛蒜皮的不屑,統統統統都扔到了籠細月身上,自從聞老太太把這個妾妃賞賜給世子爺之後,依仗著這層關系和自己更加年輕貌美,有事沒事來備受冷落的世子妃屋裏,體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因為說的都是針眼大小的事,不好發作,但是也每每這樣,天長日久,世子妃的隱忍幾近成疾,卻也只能回屋哭泣,於是每回,竹子都不煩其煩的在邊上提醒著,

林艷果只是老太太賞賜下來的,畢竟她也不是什麽正室,現在只是依仗著老太太賞下來的名份……夫人你不要這麽隱忍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是正妻,我是世子妃,我必須得有那個度量……

話說一半,卻又開始哭,沒有辦法的世子妃和更沒有辦法的小丫頭,一邊聽著窗外的謾罵,一邊抱頭痛哭。

……啥,我以前就過種小媳婦一樣的日子?!

籠細月朝那些腦海中的景像豎了個中指,於是那些微微扭曲的景像立時不見,消失得幹幹凈凈。

她朝林艷果射去冷冷的一眼,沒等發作,就見竹子慌慌張張的起身,一個箭步竄到自己面前,背對著她,卻是朝著林艷果再度跪下,

“請林姨娘息怒,也請萬萬不要告知老太君那邊……”

籠細月楞了一下,

心想這傻丫頭,以前都是這樣維護同樣傻的主子的?

咳,為人丫頭也不容易,每月例錢拿得還真是不輕松。

竹子心中可不這樣想,在她眼裏,自己家的小姐本性最善良,這樁婚事是皇上賜婚,無人做得了主,但皇城坊間,連賣涼茶的大爺都知道,聞府的世子爺壓根就沒看上籠府的姑娘,

“哎喲喲,世子妃,你瞧你家這個陪嫁來的小丫頭,這是要把我這個老太太賞下來的側室當成妖物兒不成麽?是怕我這先來的側室,欺負你這後來的正室?一個小丫頭,竟然還敢和我強嘴,世子妃你說說看,這樣沒規矩的人,是不是要再打個一百下?”林艷果嘴角一揚,再度冷笑。

籠細月目光一沈,看著竹子,她的臉腫得老高,嘴角淌血,卻不敢去擦,身上也是青青紫紫,可見剛剛受到怎樣的殘暴對待。

這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在原來的世界,還是個玩抖音吃炸雞的寶寶,現在卻……

她明明很害怕,卻沒有逃開,護主子的心態可見一斑。

籠細月突然有些感動。

再擡眼看林艷果時,眼睛一瞇,如淬了刀光。

林艷果完完全全的一楞,將近一年多的光景,她早習慣了逆來順受的世子妃,除了名頭好,住的地方比自己強些,連貼身的丫頭都只有一個,世子爺更是不待見她,這樣的世子妃,她早就不屑了,更覺得根本不配在這兒,心高氣傲的她,直接就一口認定,自己更配坐這個世子妃的位置,卻忘了人跟人,比的就是投胎的技術性。

“竹子,站起來,到我後面。”

籠細月的這輕言一聲,語氣卻不飄渺,竹子呆呆的回頭看過她一眼,在見到籠細月看向林艷果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眸時,連忙站了起來。

籠細月這才輕嘆一聲,爾後看向林艷果,語氣冷得像冰:“是沒有什麽規矩,不過嘛,一百下太多了,五十下要的。”

林艷果得意的笑,“那就看在世子妃的薄面上,打五十下。”

“成。”籠細月爽快答應。

剛站穩的竹子又一個踉蹌,以為自己又要跪下來,卻聽到籠細月的悄言:“給我站穩了,沒有我的話,你別出頭。”

“是……是。”雖然不明白為何掉進湖裏的籠細月會性情大變,對這般的的發號施令,也是備感新鮮和震駭,但竹子仍是言聽計從。

林艷果看著籠細月過來,甚至沒看清她揚過的手,就感覺到眼前一黑,然後這個瞬當,她的臉被當成了沙袋,拍了幾十下,頓時就一張粉臉成紫黑,嘴角更是滲出了血絲。

三個丫頭全部被嚇傻在了當地,林艷果終於回了神,她捂著紅腫發痛的臉頰,難以置信的瞪著毫不客氣的籠細月,

“你,你,你竟然打我?!”她窮兇惡極的尖吼,小鳥聲成了老鷹叫。

“一個妾妃側室,有何不可,更何況還對我的人動手,沒打死你算不錯的了。”籠細月冷聲。

“你當真以為自己是世子妃?!你不過是個皇帝亂點的錯誤,是整個皇城的大笑話!”

林艷果馬上嚷出平常那些會讓籠細月變臉隨即大哭的話語,沒想到,對方連個眼皮都不眨,生生盯著自己發毛,

“你……你想怎樣?”

籠細月欣賞著林艷果臉上的紅紅紫紫,心中為自己能替竹子出氣而感覺到了一陣快意,語氣也輕快起來,

“就算是亂點的錯誤,就算是個笑話,我也是個世子妃,世子妃的丫頭也是要高人一等,豈是你這個通貨的妾妃能動的?”

“我、我可是老太君賞賜下來……”

“就算是太後娘娘賞賜下來的,是個什麽就是個什麽,我是妻,你是妾,誰人賞下來也是個妾妃,不懂的話,再來打個明白?嗯?”

林艷果被這一通搶白嗆得嚇不出話來,再也不敢對上籠細月似冰的眼神。

籠細月卻完全的沒有看她,她的目光落到林艷果身邊的兩個神情有些恍惚的丫頭的身止,幾乎同時間裏,她的腦海中跳出一些原主的記憶,有些七零八碎的,似乎是急著讓她知道些什麽,但眼下,她顧不上這麽多了。

“你們兩個人,去找個府裏能管事的人過來。”

“我?我們?”

被點名的玉子和珠子面面相覷,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發出質疑的聲音,畢竟眼前剛剛一例活生生的打嘴已經讓她們學會了什麽是察言觀色,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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